One of these days.(7)
7.
*“ta酱？”“哎。”第一次撸剧的时候po主大概是从这个位置开始欢呼着跳进了坑里【然而至今没落到底
*顺便，“我在”这个翻译真是好赞顶……
*捏造的少年时代情节又上线了...忽然想到我捏在脑子里的这个段总形象可能会是高城一砂再长大点而不是泷谷源治缩小点的感觉（你在说什么）
*border名（迷？）台词彩蛋x1……第一个找到的话可以找我点个小段子，限制条件到时候再说【因为我觉得不会有人真的去找……
他从深巷里背出已经差不多没了意识的阿龙。
校服衬衫扯蹦了扣子，乱七八糟的蹭着灰和泥和血，一转头还看见阿龙脸上有个淌着血的紫印儿，马上含着愧疚疑心那是出自刚才失去意识的自己的误伤，便老老实实的缩着不敢问。
“醒了？”
“嗯……”
“吓死我了。”
“对不起，阿龙，我……”
“对不起什么？”
“我……”
“行了，不是你我就没命了。”
“阿龙……”
“嗯？”
“害怕么，我就是那样的怪物啊。”
他们找了个墙角打算歇一会，于是他终于得空把手从阿龙肩上拿下来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红红黑黑的一大片，黏黏糊糊的不知道都是谁的血……脸上可能也沾着吧，这个样子肯定挺吓人的。
阿龙就剩一只眼还睁得开，倚着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左手拇指忽然攀上他脸颊用力摁下去……他这才感觉到痛，不知自己脸上到底是青了紫了还是干脆已经流了血，可是原本瑟缩着的哀伤表情当然再也挂不住，咧开的嘴角不知是该往上还是往下。使坏的人看到他这样子就笑出声来，然后把整只手掌稳稳的贴上他的脸颊。
摩挲安抚的姿态近乎温存，让他在剧痛过后忽然很想流泪。
这是他头一次在阿龙面前发狂，打翻对方抄着家伙的三个人，失去章法的拳头随便挥下去几乎都是要命。领头的那个最不知好歹，当时就让他掼到墙角，额头直接磕在凸出来的半块砖上，惊天动地的惨叫，血肉飞溅的模样几乎让人窒息。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没事的阿龙，却反而忐忑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他一面希望阿龙知道，一面又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残存的记忆和纯然兽类嗜血的本能，从童年的回忆中幸存的这个龙崎郁夫很可能真的无法被称为完整的人类了。
“可是我刚才看见的只有郁夫而已啊，喊你名字的时候你不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怪物在哪里……喂，别哭啊。”
大多时候，关于他发狂至失去意识的那些往事，他其实一直都拒绝回忆，不知道是拒绝回忆当时的痛苦，还是拒绝回忆之后的残忍。他绷着一张天真的面具并不容易，太多的思考会让这张面具出现显而易见的裂痕，况且他并不擅长思考，这类事情向来都是交给阿龙就好。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候陷入那种疯狂的状态？可能还是潜意识里觉得生而为人的这具身体在某些时候实在是太不好用了。
会累，会疼，无法长时间的专注，力量和速度都有所限制，而且还那么容易受伤或者死掉。
例如此刻。
中弹的身体还是无法拖行太远。当他最终力竭跌倒在长椅上的时候脑海里却没了刚才一直萦绕着的和死亡有关的念头，因为他感觉到阿龙大概是出了什么事，隐隐的痛楚同步在他虚弱的身体上放大扩散，让他一时甚至再想不起担心自己。
可即使他心急如焚，这具身为人的脆弱躯壳也无法再移动半分，他只能一再的念着那个名字，念到自己力尽跌入无意识的深渊。
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很多事都会在他梦里和无意识的时候像潮水一样的回溯过来，他忘了的和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忘的都会有。而无论那些事情是不是美好的，他最终也是以惊醒告终。
因为太多的事情他其实都没有把握自己还会做第二次。
好在人生是真的无法回头的，一两个梦也没法造成真实的影响⋯⋯那就让他去吧。
他梦见那夜之后一直连绵的渗透进他生命深处的雨和血。被他杀掉的那些人渣可怖的大睁着眼，恶毒的狂言七零八落听不分明却不曾停止，无辜的死者流着泪控诉自己命不该绝，被留在世上的未亡人们孑孓的背影最终都离他远去⋯⋯后来还他看见了日比野，看见了三岛课长，甚至还有敲着头叫他小郁夫的小夏前辈。温暖过他的人的笑脸终于也渐次惊惶的破碎，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金表男高墙一样巨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下捏着拳头。
可是身边没有了阿龙，哪里都没有阿龙。
阿龙在哪儿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了？他……还来得及么？
“郁夫你听好，告诉龙哉和剩下的所有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结子老师的话他都记得。活下去。什么方式都好，什么代价都好。
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而他很显然不是什么见鬼的英雄。杀那么多的恶人，大多还是因为恨吧，下意识的觉得就是这样的人夺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一切，下意识的恨着……龙崎郁夫心里唯一的正义其实只有那份爱而已，除此之外的事情他真的不在意，他活着就是要让这份活着的意义不被夺走。
这份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牵涉着的人是段野龙哉。
“要是我们也这样放弃的话，很多事情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无论是结子老师被杀的案子……还是在一起的回忆。”
那句迫他下念报仇的狠话回响起来，说话的声音却是年幼的他自己。
那么阿龙呢？阿龙在哪里？
他不能在失去结子老师之后再失去阿龙，不然的话，永远都无法忘记他们的龙崎郁夫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孤魂野鬼了，要是再也没有人呼唤他的话，就真的会变成没有名字的怪物吧。
如果非要他描述，他或许会说那种状态下的感觉是非常奇妙的，例如人被包在透明的蚕茧中，本该触手可及的现实世界全都变得离他很远，意志只能被禁锢在在脑海里旁观自己的一举一动，再无法控制身体。
就像正常人偶尔也会有的出神状态，可是简单的拍肩膀是无法将他唤醒的……他清楚的记得最过分的一次里他挖掉了别人的眼睛，无论对方的反抗或者惨叫都没法把唤起他身为人的那部分才有的同情和不忍。
他知道到他揪住的敌人在第一下被打倒之后就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反抗能力，可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又同等力量的继续施暴，第二下第三下
紧缚住他的这个茧，有一边的线头系在段野龙哉身上，在他无法靠自己从内部脱困的时候，只要阿龙愿意用力，只要阿龙愿意救他。
只要他还愿意喊他的名字。
“郁夫！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这个家伙！乐园的事情……金表男的事情……还要给结子老师报仇啊！”
“阿龙……？”
“我在。”
“好、好疼……”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子弹还卡在伤口里，他跑了这么远，用了这么大的力气，里面大概早扯的血肉模糊了……可是会疼真是太好了。没有名字没有自我的怪物是不会有感觉的，但是身为人类的龙崎郁夫会。
他还活着啊，会疼，还会哭，血海深仇和痛苦的事都还跟随着这具躯体，还一直都在奋不顾身的担心某个人。
而且，他终于找到阿龙了。
***
会在火场里救下日比野并非临时起意，他知道他从此以后恐怕再也没法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占到太多的优势了，比如他会开始担心那只傻狗担心的人，尽管几天前他还怀疑了她的父亲。
可是女人就是女人，紧要关头狠的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刚让他从地上拍醒就爆发出了那么大的力气……段野龙哉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可是看她那样子，真的好像正在拼命的要从命运手里抢回自己的爱人。
没肿的那只眼眶也让烟熏的疼了起来，女孩子还在不依不饶的对他吼着“就是这种时候才要问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用一个词来让日比野理解，要用一个词来对这二十年定义……要让这个词对得起泉下有知的老师，他也一度困惑过，可是后来发现这个世界上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个词。
“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
他们是彼此的手足血肉，也是彼此缺失的那根肋骨。
就算无法得到任何人和文书的承认，就算就连见证和养育这一切的人都不在了，就算他们已经在一白一黑的世界里走了太远，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是骄傲的，龙崎郁夫一次两次为了他越界，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都看得见。
而这就够了吧，他肯定已经赢了那小子身边所有有用没用的旁人，大概也赢了面前这个直到刚才之前都一无所知的可怜女孩。
他们还是那两条龙，首尾相衔，由生到死都得在一起。
数天之后龙崎提前出了院，他才借着接伤员的名义又一次进到了龙崎独自居住的小公寓里。
没什么要折腾的，不过出门也是傍晚了。段野的车也不敢靠医院太近，只好让伤员自己走出了一条街才找到约定的地点——龙崎拉开车门的时候还笑着打趣说害他走那么远根本已经完全失去接的意义了。
可到底是没有拿出现在情况紧张不宜见面的理由拒绝。
那房间和刚搬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差别，床还是孤零零的站在房间在最中央，人不在了这么多天，桌上地上却连灰尘都寥寥。可真是要是有同事忽然来访的话大概会吓一跳吧，谁也不会想到龙崎郁夫私下里是这么个样子。
他的世界就是这样素净的四方白墙，别的事情都被隔绝在外，甚至包括身为人该有的那些正常的欲望。
“总觉得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不太好。”
“能住不就行了嘛，而且这地方当初也是阿龙挑的。”
好像还真的是。理由大概也是“能住就行了”，他们两个在奇怪的地方总有一样的习惯，
回来了也不过简单的收拾一下，龙崎穿了个灰色的连帽衫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拿东西。这个颜色衬得他脸色也白了不少，然而连帽衫又比他平常正经穿着衬衫的样子可爱的多，段野追着他看，样子像在看一个乒乓球。
“阿龙你在干嘛？”
“不，没干嘛。我今晚就在这里了。”
“哦……哎？”
一张床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两个男人。
他们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挤着睡了。旅馆的床大多都容得下两个男人随便折腾，所以即便是有机会相拥入眠睡到自然醒的奢侈时间，他们在离开了少年时代合租的小小房子之后也没机会抱的像现在这么紧。而且龙崎又带着伤，谁随便翻个身就碰到了。可是伤员本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段野看着他觉得或许说他高兴有点太主观了，但是他希望龙崎是高兴的，希望他们又想到了一样的事情。
他们关了灯，怀里的人花了好几分钟习惯了他搂着他的手，龙崎终于像只折腾够了的小动物平静下来，把脸埋到他肩窝里去。
“喂，阿龙，我之前在医院又头痛了一次……”
段野搂着他肩膀的手摁进他细软的卷发里，一并摁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放假。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一点再说。“
”开什么玩笑啦阿龙！“
”没开玩笑，至少你要好好休息过今晚。“
他都快被自己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放假自然是不可能，但是他也确实不想听。
至少今晚，不想再做噩梦了。龙崎起身挡在他面前然后血花飞溅的场面有点太过刺激了，他一点也不想时不时就梦见这个。
“我是不是说过你不用救我？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自己快跑就行了。”
一只手缓缓的潜下去，隔着厚厚的绷带来回摩挲起来。包的太厚了，龙崎大概是感觉不到他的动手动脚，只是把脸从他身上拔起来继续反驳：“怎么可能啊阿龙。”
“然后记得给我报仇。”
“说什么啊你！”
“好了，骗你的。不用给我报仇……不过还是要给结子老师报仇。”
“……”
“就算只剩你一个了。”
脸上的伤忽然就让人捏了一下，偷袭成功的龙崎支起身子扯着他一边的脸皮，一点都不留情的把他带着伤的脸扯到变形：“你到底是不是阿龙啊，面具给我撕下来——”
“喂……别、别闹……”
单人床还是太小了，虽然没有人掉下去，可等他们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可避免的变成了龙崎分腿跨坐在他身上的糟糕姿势，不过大概是因为黑着灯，龙崎没有和平时一样忽然害羞起来闹着要下来，反而柔顺的伏下来贴在他胸膛上，双手穿过颈后，臣服似的贴着。
“阿龙今天怪怪的。”
“是吗。”
他随口一回答，也没想什么怪不怪的。倦意已经折腾的没有了，他有点想起来抽烟，但是龙崎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胸膛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让他忍不住像是摸动物一样把手伸到龙崎脖子后面轻轻的捏。他的家人，他的这位……或许是情人吧，气息淡薄的和水一样，要不是这份实实在在的重量和温度，段野经常会疑心他并不在身边。
“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大概是太累了吧。”
龙崎把身子翻正，自下而上直视他的眼睛：“这句也是阿龙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话。”
段野龙哉确实拥有了一个名为爱的秘密，可是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他都没打算要说给怀里的这人听。
到底是生而为人，恐惧和动情都是难以隐藏的，从游乐园事件之后他两者都经历了。所以一旦卸下了伪装，他在龙崎面前大概就是个破绽百出的普通人而已。
真可笑。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嘲笑一下自己也做不到。
“只是突然觉得过来这么多年还是很怕死，真难看……算了，别瞎想。睡吧。”
他把怀里的小动物放回侧躺的姿势，手避开受伤的肋下护住腰，看对方还是不甘心的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终于忍不住用双唇膜拜一样的贴上龙崎的眉心，然后吻住他的一只眼睛，感受并不柔软的睫毛在唇上轻轻颤动。
他的小动物终于放弃追问，安静的微微仰起头，准确的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来。
“谢谢你救我。郁夫。”
可我是真的希望没有下次了。
他在这个世间仅存的光芒睡在他的双臂之间，呼吸均匀，终于没能听见他诀别一样的道谢。
TBC
本周回顾的时候看的我情绪不太好所以强行发糖了……这个段总……哦你谁啊快把面具撕下来……
个人觉得郁夫小天使是需要活着的凭证，然后他就能只为了这个凭证活着……叶公好龙的说一句，这可能是一种非常非常令人羡慕的生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