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of these day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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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6.


*第六话里公安开的那枪一开始到底是打算干掉谁的呢……PO主为此倒回去了五遍——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是想干掉山城隼人,但事实上剧中的准星对着的是段总【。】而郁夫小天使的反应实在非常惊人啊,推开了段总然后挡在山城隼人面前,将保护男友和复仇的决心同时表现到了MAX……仔细撸剧之后就会觉得,糖总是来的很突然而且大块嘛。

*这种你来我去谁都害怕谁挂了的戏码折腾多了就算交流效率再低下也难免怀疑对方是爱自己的嘛。【茶

*请多指教。


乐园的事情,开头和结尾似乎都是关于同一个人,还是一个被他在极度的虚弱,惊恐和痛苦下忘掉了的人……因而他从现在的角度看过去,这段记忆又像幻觉又像孤岛,他有时觉得自己终身被囚于此,脚底下长着根,一刻也无法离开;有时又觉得那就像很久之前吃过的蒙着玻璃纸的彩色糖果一样格外不真实,而现在玻璃纸还在手心里,里面的那颗糖是什么味道,他早就已经忘掉了。


然而段野龙哉却像是从礼物盒里拆出来的奇迹。

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说他名字奇怪,每每弄出各种响声吓唬他却又帮他从别人手里抢回足球,嘴上骂着没用,手却在裤子上蹭过了才来擦他的脸……尽管太多事已经远的和梦一样了,这个人却还存在于他眼前,虽然经常对他横眉竖目,有时还会指挥他做这做那,却也肩负着提醒他过去和现在都真实存在的重任。


“阿龙。”

“嗯?”

“过来一下。”

“哦。”


只要这样就好了。有段野龙哉在,就能成为他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凭证,重要记忆几乎只剩凌乱碎片的龙崎郁夫便不至于感觉自己其实是无法被证明存在的幻影。阿龙活着的话,他才活着,才能一直活下去。

尽管这种活着也许还要包容某些生而为人的隔阂,但是他实在是无力纠结于这些所谓的代价 。

他在推开阿龙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头痛的厉害,过去的画面连篇浮现,满的几乎要撑破头盖骨,所以危险发生的那瞬间他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脑子一片空白。 阿龙抱着他,双手还是那个习惯的动作,半跪着,引着也许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的他,想把他拉进怀里。

然而他甚至未及看清阿龙脸上究竟是怎样一种焦急,就先绝望的看到了制高点上黑洞洞的枪口。

他和平时一样感谢自己异于常人的五感和反应速度,也感谢突如其来的头痛让阿龙站到了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其实不知道这一枪究竟瞄准了谁,然而暴露在这枪口下的三人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是即使死了也不会对将来的情况产生任何影响的。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后来的事情他也记得很清楚,他很清醒,因为疼的实在太厉害了。

山城会长没用的儿子大吵大闹之后就畏畏缩缩的在他身边晃。外面的彩灯投出千万浅淡的碎影,落在他疼出来的眼泪里,他用力闭眼挤出那两滴,才终于看清阿龙。 伸手摁着他的伤口又扳着他的肩,下颌线咬的紧紧的,眼里却和他一样星光闪烁。

如此显而易见的恐惧和动容。

可这一定是看错了吧。那人短促的呼喊和担忧的目光在他过于模糊的视线里胶着——他怎么可能还看得到这个呢,一定 是因为就要死了 ,要是就这样要死了的话,至少要把自己最后的价值也发挥出来,至少要说出他刚才想起了什么……不,不如空出时间让阿龙干掉那两个杀人凶手……

然后大概就没有然后了吧,如果等会儿他还站的起来,就去帮阿龙一把,如果他运气太差,就此流干了最后一滴血,阿龙也会永远都记得他吧,就像是记得结子老师一样?也许也会替他报仇吧。

那就太好了。


“阿龙我没事……”


应该说是他没有什么需要太过担心的事情,是生是死就更不重要了。

然而阿龙看着他,眼里都是那种满溢至即将垂落的动容……他无法解释,甚至不敢相信。

段野龙哉为什么要害怕龙崎郁夫受伤濒死呢,明明就算没有了他,真相也就近在眼前了,而假如龙崎郁夫死了,正好也不用再替他考虑什么以后。


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的以后了。


阿龙过了一小会就放开手避到一边,看来像是打电话,而他终于有机会大口大口的喘气,肺泡已经争夺不来为数不多的血液了,视野开始逐渐转暗,耳朵像是灌满了水,远近的声音都化成一片巨大的轰鸣,冬夜的酷寒也开始漫上躯干,从指尖到脚尖,他还能确切感觉到存在的部分已经不多了。

山城隼人终于垂头丧气的蹲在一边不动了,或者是他终于虚弱到听不见那些小声的抱怨。 可他还是能听见阿龙的声音,即便他感觉自己正沉进即将冰封的海底,那把声音还是从水面上伸出一只手,抓着他最后的理智

“郁夫,听好,你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等谁?到什么时候?你去哪儿?


风衣盖上来,而后是谁滚烫的唇⋯⋯他无法动作,却接下一口无意间渡过来的气,麻木的唇舌本该尝到汗水,最终却无法分辨。

匆匆忙忙的一吻,简直好像是虔诚的亲吻一具尸体以示告别生命,然而又转瞬即逝的宛然幻觉。


“阿龙……”

阿龙。阿龙。


再醒来他就见到了日比野,女孩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像失水的鱼一般挣扎惨叫,喊着他的名字慌到满脸惨白,真的开始包扎的时候手上却一丝颤抖也无。

他确实痛的不得了,这是他过于敏锐的五感带来的副作用,而且他也非常不擅长忍耐,呼痛的声音在废弃的轨道里越发凄厉越发不像人,反而像是野兽卡在了兽夹的悲鸣,想要把灵魂抽离身体以重获自由。

阿龙的外套还扔在一边,而他疼断片儿之前仅剩的那点记忆里还能捕捉到阿龙打电话的段落……那就终于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从开始起他就注定要和光明一刀两断,再多错觉似的美丽和平静都无法更改他或许可悲却无悔的命运—— 除了段野龙哉,所有的人也都注定是误入他的命运的,而他外表光鲜内里空无一物,居然仍能引得谁三番五次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还有谁一厢情愿的懵懂恋心和血泪俱下却被生生辜负的信任。

可怜他除了恨和那个人之外一无所有,因而也无法回应,更遑论偿还爱意。


“龙崎你去哪儿?”

“如果你非要去的话让我和你一起!”

可是龙崎郁夫代表患难与共的右手边一直都只站着一个人,早已经再没有空给别人的位置了。

日比野美月或许是来晚了,或许是从来就是误入他生命的,他享受了单方面的倾慕和担心,也背负了愧疚……可他们本来就不该认识啊。


她本不该被伤害的。


龙崎郁夫的心和世界那么小,所作所为从来就只为一个人。虽然从未曾说定什么同生共死,可是在有限的生命里龙崎早就忠诚惯了,还剩一口气,就要爬到他身边再断气。

所以他还要站起来,他必须站起来,就算和平时一样哭着,喊着痛。


“我就是你无法原谅的那种人,所以,我大概就要消失了吧。”


***


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都以为段野龙哉是真的心冷如铁,然而即便不论他不为人知的那部分,只是作为普通的野心家,他其实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欲望的,而有欲望的人自然就做不到真的心如铁石。


我孙子桐乃大约是基于这一点之上看穿了一些什么,居然在他面前放下了上下级的架子,用一种很私人的口气问他,等你完成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还会继续忠诚下去吗。

看似质问,却带了些不明就里的担忧。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明显到毫无回答的必要。


事实上他自己实在是很清楚,要让他方寸大乱虽然不容易,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狠毒如蛇也会害怕打七寸,何况一个喜怒爱憎七情俱全的人。

他或许一直都是厌恶着这点的,却不得不想办法和自己妥协,和龙崎郁夫妥协。

尽管吵架冷战,尽管越来越多患得患失的不安,尽管某些可能有的分歧已经埋进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可一切的大前提都是要龙崎郁夫还活着。 虽然他不能确切的说出龙崎郁夫的陪伴究竟对他具备什么样的意义,又对他此生此世必须达到的那个目的具备什么样的意义,不过他自信这世界上大部分人站到他的角度都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所以他只需要安心的搁置并小心的守护这个秘密即可。


在这个世界上,段野龙哉只有龙崎郁夫,龙崎郁夫也只有段野龙哉。


这是他唯一的依怙,或许也是他唯一的弱点。


他后来熟悉了很多与人口舌周旋的技巧,知道任何话都不能说的绝对,但是唯有这句话,即便显得幼稚的可以,也一直在他胸腔里封存着,在他脑海里固执的盘踞着。
他没有任何别的经历可作为标杆和参照,更没有其他的对象用来比对,大概也根本就没有区分感情的能力……可是产生和付出感情终究是人类的最无用却最有意思的天性,他难以用意志力完全抗拒,就惯性的把自己一定会不受控制的产生却少的可怜的所有温情不加分类的塞进龙崎郁夫的怀里,并且在情况完全相同的对方稀里糊涂的回礼的时候跟着昏了头。
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既然段野龙哉只有龙崎郁夫,反之亦然,既然这一条让人安心的规则不会崩坏,那么他仅有的那点儿看不清面貌的感情就是完全安全的,他愿意把自己的心和仅有的暖意寄存在别人的胸膛里,假装能和那人一起在接近光明的位置虚伪的沐浴着别人的善意,然后暗中尽量保着他不受伤害。

然而龙崎郁夫还是受伤了,高处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 他甚至没能听见它划破空气,但是明明头痛的无法抵抗的龙崎却忽然使出了那么大的力气,然后又惊人的踉跄两步,挺直身子挡在山城隼人面前。 可是为什么啊。

山城隼人手里的资料不过是迟早能找到的东西,又为甚要拼死的保这个没用的家伙呢?
或许是源自他本性里就有不加掩饰的残忍,或许是源自一些他自己也看不懂的东西,那一刻他确实对这个无辜的青年产生了某些带着腥味的念头,然而他只能慌慌张张的带着郁夫先藏起来,扛着那人的肩头很快就让血淋透了一小片。他也很快便感觉到了,立刻跟着痛到切肤刻骨,无以复加。


从前他就发现了,如果郁夫出事,他其实是会有感觉的,好似真正的双生兄弟……然而眼前大概和这虚无缥缈的心电感应没半点关系。撕开外衣与扎紧伤口时郁夫一直发出某种困兽般的哀鸣,一只手死命伸出来,扑了个空之后才勉力绞住他的衣袖,溺水者抓浮木不足以形容,大约像是死死拽住悬在断崖之上的爱人的手。

他回扣住郁夫的肩膀试着安定他,看到的却是他龇目欲裂汗如雨下,看到他在意识的边缘勉力喊着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从郁夫嘴里实在听过太多次了,他是从没想过还有谁能光用这简单的两个音节就表达尽自己所有说不出来的事,也不知道郁夫到底为什么屡次三番欲言又止只让他自己从这猝然的呼唤里理解,但他确实从不会错认郁夫的意思,大概也听得懂里头的某些眷恋⋯⋯如果他真的懂得所谓眷恋。


从小喊到大的这个昵称原本好像是一条甩不掉的烦人小尾巴,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后来漫长的日子里居然变成某种被祝福过的强大魔法,把他陷在浓雾里的灵魂一点一点拽出迷宫,重新拼凑完整,放回他快被复仇的火焰烧空的躯壳里。


所以他不想让他死,所以他要救他。


“我不想让他死,求你,救救他。”


身份暴露也好,从此或许要再无关系也罢,和活着的郁夫相比这些都是小事,他咬着牙就能够独自承担。

长期以来某种担心的根源终于浮出水面,面目熟悉,表情是赤裸的嘲笑,可是那样张牙舞爪的笑脸背后,还是徒然泄露出怜悯和伤悲。

兜兜转转的,还是逃不开这个字,回答不了别人,却不得不对自己承认。

大概是爱吧。虽然没有过世人形容的甜蜜,反而看起来这么的蒙昧和悲伤,虽然他并不确切的懂得,可他忽然像是从一面新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跳动的心脏,就是那么直接,不加掩饰,更不会错认。

恳求的话不再如以往的难以出口,龙崎的搭档也不再难以面对,痛过恨过的事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鲜明。

他确实是爱着龙崎郁夫的,从身体到心,从相遇到分离,从八岁到二十八岁,从生到死。


“郁夫,你在这里等着。”


他看着他,郁夫眼里一直亮着的光随着生命力的流逝最终开始慢慢暗淡,那种怜惜让他几乎无法克制,于是他便俯下身来吻他。

短暂的贴合,谁的一口温热的呼吸在四片唇中间来了又去,这姿势和温度都让他感觉自己恍若亲吻冰凉的墓碑……然而龙崎郁夫会活下去的,最后孤身赴死的只需要段野龙哉一个人。


要是到那个时候郁夫也能来亲吻自己的墓碑该有多好。


他说过太多次有朝一日亲手报仇,也一直防备着龙崎郁夫来问他他们报仇了之后要怎么办,因为他至今也没真的想好这个答案……不,不如说他自己的他已经模模糊糊的想了个大概,他在帮他的搭档想。可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龙崎郁夫居然从未问过这个问题。这让他一直有点担心,尤其是目标终于一步步浮上水面的现在。他和龙崎一直默契的过了头,他一直害怕对于最后的结局他们想到了一样的事,可他很快就又发现他心里居然还有一部分又隐秘的担心龙崎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赴死——小时候结子便说他人小鬼大心思重,自此一语成谶,他最后是成了个执念深心思重的人,即便是相对的安全和忠诚亦不能让他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可现在看来他的那点心思竟然不过是出自于爱丑陋的那一面,他只是和所有的爱人一般虚伪的担心着伴侣信誓生死时的忠诚。 他现在终于印证了郁夫肯为他的一个目标受伤濒死,于是也跟着尝到了苦头,爱的那些毕露的锋芒每一刀都割回他身上,嘲笑他从前不懂珍惜无知无畏,嘲笑他现在痛不欲生无能为力。“阿龙……” 郁夫。郁夫。 当初到底为什么要他和自己一起经历复仇这样的残酷,为什么剥夺他走在阳光下的权利呢。 


***


“所以阿龙现在想明白了?”

“嗯。或许那时候并不完全是我选择的你。也是你选择了我。”

“但我还是很高兴啊,因为我后来知道阿龙选我并不是因为偶然,也不是因为只有我有结子老师的记忆⋯⋯”

“笨蛋。”

“阿龙才是笨蛋。”


TBC


下一章


为什么呢,因为那其实是郁夫的愿望【拍了拍醒过神儿来的段总

段总挨揍的时候郁夫挣扎着给自己消毒伤口然后起来找他的那段的处理...给人一种【段总挨揍郁夫也会同步有心灵感应】的感觉...太棒了...然而并不知道要怎么写出这种感觉所以没有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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