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斗衍生】名以为我

*高仓奏X大庭叶藏,来自  @帆茄酱  同学的点文,梗大跑偏,土下座。

*我对奏哥实在苦手,OOC瞩目,石川大量戏份瞩目。

*点破容易看透难 都一身纠缠。

*不是轻松有趣的故事,甚至并不能称为完整的故事。

*请多指教。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他第一次自杀的时候。我刚回日本,降职之后接的第一个警情就是他。”


举目无亲,仅有离家出走多年丈夫的可怜陪酒女死在镰仓灰白泛腥的海里,没人能证明号称殉情却独自活下来的大庭叶藏是无辜的。

高仓奏就是在那时候见到那人的。

提审的程序等不到孱弱的小少爷完全把身体养好,他奉命去医院拷人回来,一进门就见一副骨头恹恹侧卧在病床上,白骨外头绷着层同样苍白的皮囊,眉眼里尽是疲倦和某种漠然。

袖口外头露着的一只手搭在雪白的床单上,居然像棉絮落进雪地,悄然融入,毫无痕迹。



“当时觉得,这个人,怎么可能有力气去害别人。”

“……我头一次见他,一下都没分清他是人是鬼。”



石川安吾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翻出啤酒递给沙发上坐着的高仓奏。罐子凉凉的还带着水珠,对方接过之后就条件反射般的拉开了拉环,却只是贴在唇边,没有喝,半晌才又放下:“我不让他喝酒,自己也就不喝了。”



看吧,这个人,总是这样认真。

他服过役,在美国当过警察,办的都是重案,年轻英俊,骨头里都是自己的一套条条框框,生活规律,无不良嗜好……优秀到近乎无趣。



“后来知道是你做他的保护人我还很担心,觉得你和他做不成朋友……可我没想到……”

做不得朋友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对盘,肩负父仇的精英刑事和半截入土的厌世者,就算同时身在监牢,恐怕也是一人盯着墙角一人望向星空,一丝相惜的可能也无。

可有的东西明明又是应该能想到的。

他们从前的事石川知道的不够多,可是他常年和各种亡魂交流琐事,感情事里窥一斑知全貌的工夫早炉火纯青了。


高仓奏是个纯粹的精英,心思纯粹,活着的目的也纯粹,做事从来都是选择最有效率的方式,情商方面简直可用傻的可爱来概括,回到日本之后也依然会为了快速开门而做出枪击门锁的夸张行为,那么当他看见风中摇摇欲坠的大庭叶藏,自然会选择直接抱住他。


石川安吾最终带点暧昧的苦笑一下:“没想到现在这样。”


原本这只是个普通的周三下午,闷热的天气和电视节目的论题照例无聊得让人无所适从,两个颓然攥着酒罐的男人坐在一张沙发上听聒噪的外景主持人随机采访行人,问他们是否觉得纸质书信会在现代科技的冲击下逐渐消失。

像是某人在某地完成了工作,事物也在历史的河里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那么就算寄托这样那样的情怀,该离去的总要离去,终将消失的也终将消失。

有些事情的答案残忍而毋庸置疑。


那人离开后,高仓奏得到了一个长达一周的休假,他把这个假期推迟了一段时间用在了现在,并没有通知家人,甚至没离开身为保护人和被保护人共居了两月的那所房子。

工藤丸尾第一天就来探望过了,大吵大闹了小半天,终于被他扔出了门。

而石川安吾在第二天下午登门,带来了那人曾经赖以为生,这个房间里却从来找不见踪迹的酒。


“别这样看着我,我挺好的。”


高仓奏放下罐子扫视了茶几两秒钟,好像在找遥控器,但是并没有找到——电视机太吵了,和窗外欲雨的气氛格格不入。


“我相信你很好,不过真的想要说点什么的话,就继续说吧。我也放假,聊天还是喝酒都能奉陪到底。”石川安吾灌下一小口酒,再看好友英俊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猜他心里大概是苦的,或者至少是酸的,只不过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曾知道。

“我可没有叫你来。”

“义工呗,在家左右也是睡觉……当是你陪我,也行。”


高仓奏凝视了他一会儿,大概是妥协了,皱着眉继续颠三倒四的说那人的事。

“他不会害人,可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好。我第二次见他是卷进斗殴……无辜的。”


他去抓自己刚放下的罐子,用了力把里面的酒液捏出来一小片,金色的液体白色的泡沫。弱者如那人,总是妄图依靠它和它的同类来得到心灵的片刻安宁,于是高仓奏第二次见到他就是在酒馆。

原本就是灯红酒绿的阴暗场所,此时此刻倾箱倒箧鸡飞狗跳,那人无辜挨了黑手让酒瓶开了瓢,兵荒马乱里晃悠了两三步正好倒在他怀中。满头满脸的血从顶心流下来被高挺的鼻梁分开,凝在长睫毛上厚重的一小片,摇摇欲坠的似要流进眼里,还有些蜿蜒下去染湿了白色的衣领。

离得近了高仓奏才认出是他,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长得竟这样好看。

再不是初见那一面骨上蒙皮冷漠惨淡死气沉沉的印象,那些正从身体中流失的红色反倒像是把生命原有的色彩涂回他脸上,齿缝里细细的喘息和痛呼都是活着的证明。



“救我……”

细如蚊讷,响在他心间好似远雷,悠悠地滚近了,几乎碾破耳膜。



可高仓奏是熟了才知道的,那人其实缺少常识,对身体上的疼痛也总是麻木不仁,那一个酒瓶或许有幸从物理角度敲破了这人惯常绷在脸上美丽的微笑面具,让里面几近枯萎的魂魄逸出这样一声真心实意的呼救……或者他并没有这种幸运去领会这人身上万中无一的沉溺和堕落,那句大抵只算得醉狠了疼晕了的一句胡话。

大概从来也没有试图求救过吧,即使溺水濒死。



他在医院里读了这家伙的案底。大家大户断绝关系的纨绔子,退了学便各处混着浑噩度日,历历在目的是几宗协助自杀与自杀,酗酒闹事也有那么一两桩,吻合着这具身体上纵横的疤。

可他有那样一张好看干净的脸,纱布箍在额上撩起额发,露出底下清晰的眉眼,比初见时候更瘦而憔悴。生命的错觉再度褪去,高仓奏放下卷宗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探鼻息,躺着的人却悠然醒转,勉强撑开的眉睫下,眼波恰似清晨迷雾漫布的渡口,惊得身手敏捷的他收势不及,打翻了膝头薄薄的几页复印纸。



多走上一步,再一步,说不准就已经掉到水里去了。



然后便算认识了。那人也记得他,熟稔之后还调笑说自己头次见到高仓奏就记住了,因为他眉心里一直藏着一股刚正,英俊的像光明的化身。

这话不假。同样是可称美貌的脸,那人总是低着眉眼,总是那样慵懒寂寞了无生趣的模样,自我放低的卑微底下又有藏不住的风骨缠绵,所有对他张开双手的人最后都只抱住了晨雾和清风;高仓奏却让人想起深秋的树,即使知道严寒的日子即将从头顶碾压下来,也不过是默立着看天,腰杆笔直。


“那次受伤之后养了挺长时间,酒馆老板娘收留着他,巡街的时候就总能看见他在喝酒……后来听说他和酒馆附近小店家的女儿结婚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总算是消停了吧。”高仓奏终于挤出了点表情,眉头紧紧绞在一起“可能那时候就有点预兆,我一看见他就止不住的担心。”

“然后就是你升职,再然后就是那件事了对吧。”

“是啊。”

石川盯了一会儿罐子上的凹痕,也想起当天的一幕。



他从未见过高仓奏表露太多情绪。

高仓奏是稳稳的一碗水,不偏不倚,不凉不热,既不会为了穿廉价西服和混进超市抢购的家庭主妇中间里而难堪,也不会为砸坏门锁强行入室而愧疚,更不会对面前这样劫持人质拒捕的场面惊慌。这个人经常是冷静得近乎木然,面对妈妈妹妹某种程度上只能称为胡搅蛮缠的各种要求,也是一口口应下一件件照做,一丝一毫的怨言和怨气也无——本该是这样的。


石川举着枪对着穷凶极恶的毒贩,看工藤丸尾一直对自己身边这位多年好友挤眉弄眼,对方却恍若未闻,只是死盯着快要切进那人细白脖颈的利刃,看刀尖拖出一条血线,看那人悄然对他比着口型。


动手吧,不用管我。


死过一次的石川刚要对这种三流小说里抠出来的台词嗤之以鼻,高仓奏却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举手就开了枪。


“我看到有人拿刀架着他,就害怕他会自己往那刀刃上撞。”

“所以你当时开枪了……之后报告写的很痛苦吧?”

高仓奏把自己从沉溺的状态里拔出来,却解不开眉头之间的死结:“又没有时间和你们解释人质是个说死就会死的人。”


报告最终还是写完了交上去,脖颈上的伤最终还是留了疤,除了被击毙的那一位,被无辜的那人目击到的贩毒集团仍然全员在逃。高仓奏于是强制那人申请了证人保护,而保护人正是他自己。


之前的升职是受人拂照,为的是能更好的追查仇人,而他开了这一枪,嫌疑人还死了,之前的努力自然泡了汤……说不丧气都是假的,然而丧气并没有什么用,他只能暗暗的想,大概是救了一条命吧。

救了一条和他有着莫名因缘而让他无法放心的,命。



“我觉得我可能挺懂那种,有人要死在面前就不能坐视不管的心情?”

“你不明白。”

高仓奏挥着手武断地下了结论,赌气似的扬手灌了一口刚才还拒绝了的酒:“见到他之后很多事都乱了……大概是太……太在意,在意到自己都感觉不出来了。”


他算是戴罪之身,连累丸尾和他一起轮流护着这个大麻烦,在外追捕的部分则是石川和立花负责。

直到高仓奏问起来才知道这人那天去酒馆买醉居然是因为离开了商店家那位乖巧天真的女儿,重新成了飘零的孤魂。

他问这一切的时候,风眼中心的当事人顶着他和立花探寻的目光,挂着精雕细刻出的麻木美丽的笑容,缩在这共住的这间小屋的某一角。

那人身体已经不甚好,烟瘾不重却无可救药的酗酒,还总喜欢赤着双足去任何能踩到的地方。他习惯画画解闷,偶尔上街或见人必有两人之一陪同,高仓奏跟着他来来去去却总看见酒馆的那些女子,还有七零八落的旧识和借钱的狐朋狗友,多几次就没来由的生起气来,提出要禁止他喝酒。


这项禁令和意料一样的没有遭到反对。那人微笑着对他说好,忍着跗骨之蛆一般的心瘾看他收走了那些酒瓶,还在他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抬手遮住了颈项上细细的伤疤。


那人对待世事有种从性格中天然透出的精通和玲珑,可他只会感受与一味的恐惧,毫不知道怎样反过来去利用它们对付别人。不要,不行,不好,他从不说这些,他总是那样露出软弱可欺的部分,别人给的佳肴还是残羹,他都只是默默下咽。

不过因为他空有灵敏的味觉,却毫无食欲而已。

上天给他这样残忍的天赋。


“我真想对他好,可总是他对自己不好。”


这类大事上高仓奏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至于将同一句丧气话说上两次,大概真的很失望吧。

可惜失望也不会放弃,木头脑筋和七窍玲珑都是天生,无药可救。

石川拍拍好友的肩膀,一口气把剩下的半口袋酒都拎到他面前,撞翻了桌角的玻璃烟缸,竟然还有烟蒂掉出来。


高仓奏不抽烟,在那人之前家里自然是没有这一样东西的,这个烟缸自然来自比他更会察言观色的丸尾。长发小胡子机灵鬼一样的男人老背着他给那人偷渡些东西,而他只好做着这个坏人——可就连坏人都当不顺利,工藤丸尾最会胡搅蛮缠,拉着那人一起搅进来,三两下就能让他妥协。

酒彻底是没得商量,烟反而从未真的断掉,此外那人还曾经偷偷的要求过安眠药,丸尾留了个心眼问他一句,差点又把他的心吓得跳出来。

好在那人是真的失眠而已。以前都是靠着酒精,酩酊之后方可安然入睡。现在他再无法,只好一个人整夜在床上反侧辗转碰着运气。



“一开始他说他失眠,我就去陪他睡,结果变成我一直不怎么睡得着。”

“你该不会是这么明白过来——”

“是啊……是啊。”

酒罐已经空了三五个,难说的话题也就不再那么难说。



在军队里必要的时候已经惯了和战友同睡一床,可是当高仓奏怀着个不清不楚的身份和同样不明不白的感情搂着那人试图入梦时,果然还是失败了。

而那人后半夜就自己寻进他怀里,潜意识总是不骗人的寻找光和热,无论这具身体的主人醒着的时候怎么想。

爱或者喜欢之中的一个,混合着怜悯、无奈、某种程度的着迷与好奇,甚至含着一点点怒其不争。这份感情复杂的像是一杯层层叠叠的水果芭菲,端上桌来就让不吃甜食的高仓奏一个劲儿皱眉。


“如果一直这样,我本来应该告诉他我……喜欢他。可后来你也知道了。”

他说到着急的地方就捏手里的罐子,这一个毫不留情的给捏扁了,哗啦一声掉在脚边。



消失正是“存在”这枚硬币的反面,存在的事物就必然面临消失。

而他不知道这个词儿居然也能如此轻渺,好似只是他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该发生的事情就都发生过了,连点回味的时间和余地都不曾留给他。


“两个月到了,人也都抓到了,他不过离开我一星期……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

为什么又开始喝酒,为什么转脸就差点自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对他说呢。

近一周以来的痛苦迷惑终于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出口,里面的伤却已经结满了血痂,再倒不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供石川围观。



“说实话,明明从未对他有过切实的希望,可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是觉得失望”



那人醒后便被家人送去了偏远的海边疗养,他们不曾有机会再见过一面,甚至不曾联系,可高仓床上多出来的枕头也都还在那儿,这许多天了,根本没动过。

可能是在等着一个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不回来的人。



“你真的不去看看他么。”

“给我点时间吧。让我多想想……很多事情想问他。”

是不是有的事儿早点说开就能得到更好一点的结果?

石川严肃到有点刻板的同事已经喝到大半醉,一直摇头晃脑的,说话声音都变大,一句一句铿锵有声。

不肯见是因为感觉被背叛,被辜负,还是感觉不解或者愤怒?甚至担忧,甚至心疼……他早该想到的,割舍不下是初见,或者比初见更遥远的从前便注定的事情,恰似树与附身的蝉,一旦打过照面,便只知道此刻没了这朝生暮死的短暂扰攘就会寂寞到无可奈何,哪顾得上夏天过去之后的事呢。


而现在夏天就快要过去了,那人要离开他么,而假如他不离开,高仓奏真的会一直抓着那只手吗?抓住他沉沦的过去深陷的现在和迷惘的未来,抓住一只再无声音随时可能断气的秋蝉,用体温挽回那一过不再来的时节和这小虫子同温度同时光一块儿轻易流走的生命吗。


阿叶。

大庭叶藏。


喊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原本空荡的心口逐渐被回音填满,捉不到实体,却切实存在。

那么这个名字对他,终于还是那样重要的,掷地有声。


不过比起那些虚的想法,那人要是还回来,还是让他把烟也戒了吧。

高仓奏左手一滑,居然在沙发下靠角落的地毯里摸到半盒烟,不知几时掉进去的,鼻尖下一过,霉味刺进脑髓,简直已经潮的不成样。

他阖手揉烂了它们,扔进已经轰然睡倒的石川脚边的垃圾桶。


END


哟今天是不是七夕啊,感觉PO这样的文(还带个这样的BGM)不太好其实。

除了结尾的地方,全篇其实都没出现阿叶的名字。

自杀原因很简单,但是要说好说的不雷是很难的,我也没办法从这个角度很好的展示,so没写,无招胜有招咯【无赖】。

本质是小情侣(预备役)吵架而已,居然磨了好多天,感觉心肝都快呕出来了。

标题是前面贴的BGM《蝉想》里的一句歌词,【以我为名】的意思。

【某个夏天 一座花园 沾满尘土的翅膀 那棵名以为我的树 招惹了一阵蝉榻 春天泛滥的痕迹 沦丧的温床 爱呀 弄污了一个又一个的胸膛】

【只能短暂 所以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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