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of these day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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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4.


*我刚才居然没写标题...蠢死算了...

*好像之前每章都有7K字左右的感觉(然而今次缩水了)...我也是啰嗦。

*有些地方写的我牙酸齿冷哎呦呦...

*私设的少年时代情节有。

*本周忙到飞起,还没捉虫,希望问题不要太多(ry

*请多指教




***


大概算得上是吵架了吧。


龙崎在那家他们常见面的酒吧慢慢的喝他那杯牛奶,嘴唇一点一点沾,喝两口就把门牙磕在杯沿上一下一下咬,但是一杯牛奶也就那么多,终究是要喝完的,喝完了就得走,离开这个不定期见面的昏暗场所,回到每根日光灯管都明晃晃的投出人影的警局里去。


不想走。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阿龙说起职位变动的事情时自己的反应,于是瞬间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感觉,但是其实他挺清楚,那大概并不是真的歉疚感。

就像他们如果有约他总是抢着先走,因为他知道他一直都不太看得了阿龙这样转身离去留给他背影的样子...这甚至让他在这种时刻甚至条件反射的想先道歉让阿龙留下——但是阿龙已经走了,熟悉的烟气逐渐散去,面前像是从来没有过某个一句话就能对他为所欲为甚至生杀予夺的家伙那样。

烟消云散。

可他受不了,就连有的时候做恶梦也梦见这个,梦见他俩第一次见面或者第一次吵架的时候,那之后阿龙对多年未见和去而复返的他说的不是欢迎回来,而是板着凉冰冰的一张脸,和他隔着好几步的距离,绝情的说着从前不过是小孩子时候玩的约定游戏而已,现在游戏结束了。


他受不了。


而且...他还尴尬的发现,或许他的烦躁感是从几天前阿龙沾来的一身那个女秘书身上的香水味开始的。可他们要是因为这些皮里阳秋的感情事闹别扭就太可笑了,说到底其实他们只是单纯的合作者,循着最近这几件事去顺藤摸瓜再归根结底,最后的结论不过是有什么事从一开始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就是不一样的。

而且越发的明显。


从升职过后他就一直没闲着,就连这次见面的时间也是一推再推。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今天刚见面的气氛倒也还不错,他们闲聊了些莫名的话题,他说他升职的第一天就挨了来做他新搭档的那位前辈重重的一拳,鼻梁几乎被打塌,阿龙听完就调笑说果然搭档总是给你惹麻烦云云。可大概就是气氛太好了,他在听完阿龙的调查结果和重重疑惑之后居然就那样把自己一直在想的事说出来了。


可结子老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真的不重要么。


这是他们日常接头的酒吧,说是酒吧,或许本就更类似于某种私人场所。灯光昏暗,环境安静中孕育着暧昧,座椅的安排隔着方寸分明的距离。总之,非常安全。

龙崎有时候都觉得回到这里有种比回家还安心舒适的感觉。他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用两只脚拨着转椅一直轻轻的扭来扭去,小孩子一样,双手里还捧着那半杯已经冷掉的热牛奶。

几分钟前阿龙还在吧台前面靠着卡座抽烟,烟气一直弥漫,只留给他一个虚幻的背影。

他有时觉得阿龙这人真是充满魅力,背影都引人浮想联翩,要是没被抛弃的话或许会成为那种传说中的精英,然后他们就将终身不遇,各自生活...可是现在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世界上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明明是别人犯下的错,用一生去承担后果的却是你。

该说些什么呢,又该怪谁或者恨谁呢?退一步说就算恨了,然后呢?没有得到的东西就是没有得到,河水没法倒流,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短暂的此生直到躺进坟墓的一刻前都只能是没有父母没有家失去了唯一真心关爱他们的老师的可怜孩子,这样可怕的遗憾将终其一生如影随形,让他们终其一生都会试图徒劳的和命运搏斗。

所以除了这不见天日的恨意本身,真的没有别的事更重要么?

他看看表,又看看已经见底的杯子,最终也只能站起身来。




他原本就没有阿龙聪明,心思也少一点,有的东西他当时很难想明白,只知道跟着阿龙走阿龙一定不会害他,并且大部分时候阿龙也都是对的,就像他们第一次吵架,他那些忽然间爆发的固执最后终于被证明幼稚而一文不值。


重逢之后段野也一直都没习惯伙伴的存在,一意孤行而不向龙崎报备的时候太多了,晚归与受伤,逃课到最终退学……龙崎甚至也绝望的想过,段野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到死都是这样一个人,就算仅限于合作者的关系也是悭吝的,把感情和信任藏在他找不着的地方,不肯让他分享或者分担。可他甚至无法分清这是命运的补偿或者惩罚,他们最终还是吵架又和好,有人流血有人落泪,有人离开又再回来,抖着一双手用温水擦拭纹身上渗出的新旧血迹。


他记得那天他一直在等阿龙回来,已经蜷在桌边睡了一觉,可对方回来点亮玄关的灯的同时,只带回外面清冷的夜风,长达半小时的沉默,退学的决定以及那幅纹身。

而他在今天之前居然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疼。


龙崎郁夫是个同理心很重的人,而且因为五感敏锐,也很怕疼。染料和血冲鼻的气味在阿龙慢慢解开上半身的纱布背向他的时候毫无预警的扑面而来把他拖进了疼痛的深渊,一针一笔扎下去画下去的样子反复在他身上情景再现,阿龙能有多痛他就也有多痛,四肢百骸里都是游走的针尖,随时都可能让他伤的体无完肤。


“我想过了,郁夫,最好的方式是我们在黑白两道分别上位...”


段野龙哉像是要解释的样子,却完全不是解释的态度,这个天生的独裁者背着昏暗的灯居高临下的看着龙崎郁夫,胸前是一直以来都由龙崎保管着的结子老师的那条项链,表情淡漠的让人难以置信。


“我会退学,从今以后你的其他事都不用你操心,钱也是,都由我来...”

“疼么。”

“啊?”

“背上那个。”

“……”

“阿龙从来没把我当成伙伴对吧?”


沉默了。

龙崎站起来尽力想和已经比他高出小半头的段野平视,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也变得不太温和了...他极少感觉愤怒或者心酸,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多年后重逢的童年伙伴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同时感觉到这两种情绪,更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干什么,这之后又该干什么。


“什么也不说就代表阿龙其实并不需要我吧。”


他们站在那里对视了片刻,两段锐利的目光不偏不倚针锋相对——可龙崎并没有想到段野会忽然伸手,好像安抚似的圈住了他的肩...并不是拥抱,两片胸膛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手在他颈后也只是松松的搭着,隐隐的投射某种压迫和惑力,想要迫使或者诱惑他就此屈服。

可他在段野投下来的小片阴影下面看着这张朝夕相对无懈可击的脸容,居然顿生某种挥拳的冲动。


让这个人后悔吧。让他后悔小看你吧,让他后悔从不把你当成真正的伙伴吧,至少让他知道你们应当是平等的,而且比起分享,你更愿意分担。


可是阿龙现在背上应该是很疼的吧。

拳头明明都捏到骨节发白了,他最终却差点被自己的这一个想法逼出了眼泪,这一拳也就仅仅挥在了某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段野松了手,那种压迫感也跟着消失了,离开了辖制他终于能夺门而出,完全不敢回头去看段野,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可是迈出了这个小门,他还能去哪呢?除了他和阿龙的这间小小的租屋,世界上还有哪里属于他呢。


看似都是些有手有脚能够随意行动,最终却还是被诸多因缘牢牢的绑在原地动弹不得,懦弱的家伙就是这么可怜,对吧。

他瑟缩在他们那扇铁门外,走廊的灯坏掉很久了,他在黑暗中仰头就能从电线和屋檐切割的七零八落的暗蓝色天空里看见月亮,但也就是个月亮而已,并不明亮,也不圆,像是天空睡眼惺忪的半睁着一只眼,看到了可怜的他便毫不留情的横加嘲笑,笑到到满眼水雾迷蒙。

笑吧,就算龙崎郁夫真是个任性幼稚或者冲动矫情的笨蛋,也本不该受到屋里的那个混蛋这样对待不是么。


“喂,郁夫。”

有人在门上犹犹豫豫的敲了两三下,于是他继续看着那轮月亮,看到她终于看厌了这莫名其妙的戏码,在乌云的背后阖上眼睛。

“你在外面的吧。”

没了月光门口陷入一片黑暗,他在地上已经坐到脚麻,初春的寒意顺着尾椎骨贴着墙往上爬遍了半边身体,而阿龙压低了声音在门背后叫他,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熟悉的东西仿佛全都凝在那把声音里,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和刚才一般的冷漠,可是仔细分辨,就能感觉到封冻的表面下全是要涨破冰面的汩汩流水。

“进来帮个忙,背上很疼,需要用水擦一下。”

门也顺着这话滑开一道缝隙,走廊里黑暗了许久,终于有光照到了龙崎面前。

现在向着这道光走,就可以回家了。

“……哦。”

他扶着墙根慢慢站直,磨磨蹭蹭终于挪到那一小道暖黄的灯光前,门忽然整个的弹开,龙崎倒退一步,差点又一拳挥上去,可是门里面伸出一只手轻巧的一挡避开了这正对门面的这一击,另一只手就着龙崎往前冲的劲,揽住了他的脖子,顺势把那颗毛茸茸的头摁进自己的肩窝里。

胸膛紧贴胸膛,呼吸交杂呼吸,一个真正的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郁夫。”


结子老师的那条项链压在他们之间,紧实的嵌进两片少年的胸膛。


***


大概算是吵架了吧。


领口上的香水味,升职的消息,还有所谓结子老师的过去。

如此这般,诸事交杂在一起,虎视眈眈的即将漫过堤坝

就算把这段关系退到最低限度,抛开那些出轨的失序的肉体关系,也一并剪断那些莫名的让他总想伸手触碰却又最终半途而废的情愫,他们也是一对对彼此要求过高的合作者,可惜他们终究生而为人,生而为人就会有很难依靠自身去克服的盲点,也极难真正了解自己以外的事物。

所以除去爱和被爱的主观感受,他们也确实谈不得什么了解...既不了解至死都关心着他们的老师,也不了解相依了二十年的彼此。


不过他还是拿得准的一些东西的,比如龙崎郁夫一直都是温柔而固执的,可惜每当事情关乎自己和身边人,就会变得有点不善言辞。

只是不巧段野自己也习惯于推三阻四难以说出自己的真心,所以他们之间偶有的感情交流一直都效率低下的令人惊叹,解决分歧的效率也是。


所以他们直到刚才应该都还是在吵架的状态里吧。


不过暂时好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接起对方的电话就感同身受的了解到对方正陷入怎样的一种心急如焚,答应下来之后才想起这件事很可能和他们两个的目标并没有关系。


“那个年轻的警官好像也是为了复仇,想杀死当时和他父亲同届的某些人...背后大概是有人授意或者提供了资料。”


又仅仅只是个猜测,可又总不能眼看着有人枉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吧……段野龙哉几时变成这样的好人了?

而且这简直是讽刺,他们本来就是为了“不该做多余的事”生气的,可是龙崎一来,随便向他提些什么要求,最终一一照办插翅难飞的也都是他。

连冷战都可以暂且搁置一边。


他敲晕了某位巡房的可怜医生,就地取材乔装打扮,终于在龙崎赶到之前截住了中嶋,救下了龙崎口中差点打断他鼻梁的凶恶前辈,顺便还用电梯折磨了那位患有幽闭恐惧的凶手……可是他没能来得及听完凶手都会有的那段歇斯底里的自述,就只能在警察到来之前谢幕退场了。

如此这般,他们见了面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倒是仍然保持着吵架过后的状态。

那么现在就还是吵架之后的状态——那么就由他去吧,反正他们对这种情况有且仅有过那一次的正确处理。


段野龙哉大概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自私而且睚眦必报,独来独往并自负,直到和龙崎郁夫刚刚重逢的那段时间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可他现在有点回想不起一开始是不是真的曾经用着某种近似利用或者某些更加轻视的态度对待龙崎,或者那是之前就深埋在他身上的保护欲,借由一种笨拙伤人的方式破土,企图一夜就长成能遮蔽风雨的树。


但好在十七岁的龙崎郁夫有些心思确实很容易看透,比如他并不会为段野擅自决定了关于他的事觉得被剥夺了自主权而生气,相比之下龙崎就是更在意不知情,或者段野懒于解释给他听的那部分:我想过了,这是最快的方式,而混黑道不适合你,做关键决断这种事也不适合你,至于纹身,你肯定会以”看起来就很疼“为理由阻止。

以及自己作为伙伴,作为兄弟血亲与同一场灾难中的遗孤的那点尊严。

可他还是没想到龙崎居然能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一样在门外蹲那么久,久到他抽完了身上仅剩的半包烟,只能独自坐在一室散不去的乌烟瘴气里长叹。

平时那样柔软的人,这种时候怎么会这么固执啊。


他觉得心里像是进了水,满满的撑涨着无奈和难过的混合,后背也适时的跟着疼了起来,大概是有点出血了。

大概这也算某种尴尬吧,再厉害的家伙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对自己背上的伤口无计可施...可他本来不是一个人的。


他当然不是死不认错的人,相反,其实聪明如他会非常愿意知错就改,也并不吝于道歉——他真正害怕的自然不是示弱,而是示好。

可那是龙崎郁夫啊,要是他也不在了,世界上不就只有段野龙哉一个人了吗。


他敲了敲门,隔着墙生硬的说话只得到了一声回应,他把门打开一条缝,藏在这头居高临下却小心翼翼的窥视门外那只险些被他伤害或者惊走的小动物,看他是怎样贴着墙慢慢站起,活动脚腕,拖着麻掉的一条腿用两只手扶着一寸一寸挪向门缝投下的一线微光。

心房里凉冰冰的无奈和难过毫无预警的漫过警戒线,很快就跟着血液走遍全身窜上脑子搅散了仅有的理智,他拉开门就把龙崎整个人扣在了怀里,仅仅用了一只左手,按下了他小小的反抗。

他跟他道歉,可是道歉也不过就是抵在头顶贴在耳朵边上说了很多次对不起,除此之外一句解释的话也都说不出来。示好还是太难了,他不想自己在拥有坚实的铠甲之前就先有了软肋,他们这种人还是应该把这种情绪藏的深一点,再深一点……可他看看龙崎,才惊觉自己一开始就忽略了的某些东西,比如这其实是一个怎样倔强的人,说过要走到底,便会面对迎头而来的一切,而并不需要别人多余的回护。


“还有这个,还给你。擅自拿走这个去做纹身图样,对不起。”仍然是在说对不起,他从自己身上解下擅自带走的这件遗物——然而也许那时他们都并未意识到这个物归原主的动作是怎样如情人般的亲昵,他只记得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龙崎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手臂圈过少年尚且细瘦的脖颈,扣好小小的锁扣,仅仅如此细微的动作,就轻易在他心里埋进了某种让他在整整十年的时间里都难以真正面对的悸动。



替他清理纹身的时候龙崎才终于恢复成他认识的那个样子了,明明疼在他身上,龙崎拿着镊子棉签的动作倒像是伤口在他自己身上,每一下都伴随着难以察觉的轻微颤动,几下之后又突然不动了。

“不准看。”

浓重的鼻音让段野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偏过头去,就感觉龙崎的额头抵上了他的后颈,两只手掐住他的肩头,用几乎要掐出印子的力气狠狠的捏下去阻止他转身,不发一声,颤抖越发明显,呼吸也变得深重潮湿。

接着就是簌簌的水滴砸在他的背后那两条龙身上,每一滴都像用针轻轻的戳伤口,并不够痛,却让他自此之后都再难以忘怀这件事。


龙崎郁夫流泪的时候他是会跟着痛的,就如同他受伤龙崎也会跟着疼。


他那时没有想过,过后也决计没有料到,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某些东西终于蚕食了他,甚至暗度陈仓的代替了他,决定了他们两个最终的结局。


***


“虽然阿龙有时候真的很过分,但是再也不想和阿龙吵架了。”

“除了第一次,那些其实也不算真的吵架。”

“那就是再也不想和阿龙分开了。”

“你已经做到了。”


TBC


下一章



话说有人看出来最后这个对话小剧场是怎么回事吗(破梗太快

阿龙同学少年时代的这个性格是私设(揉脸

简而言之本话重点就是小夫妻在关键时刻就会同仇敌忾,会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在吵架(咳)好吧,其实是我觉得这两个的相处模式大概就是就算阿龙如本话(结子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和我们的目的没关系)或者第五话(那就只好做掉你的搭档了)那样说了狠话并拂袖而去了,他们过后该干嘛还是干嘛,既不会对对方道歉,也不会影响做事,过了就过了的那种...相处方式,所有该为这种情况道歉的话都在年轻的时候说完啦...不过龙崎还是会在没赶的及的场合说“对不起来晚了”大概这样的感觉。

无意中知道纹身刚纹上的时候是需要仔细照顾的,每天都要清理啊洗啊什么的...这...段总你纹那么大一片还在背上这种自己没法弄的地方啧啧啧啧【喂

感情交流的效率真是要点蜡啊这两个...像是龙崎居然说的出【阿龙选择我一起复仇大概只是个意外】...怎可能啊少年,他把你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啊明明...不过话说回来,感情交流效率高的话大概早就把话说开了双宿双飞了,不至于结局只剩下双飞...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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